了。”
“输液呢。”
易秋的车驶入背阴的街道,掠动的树影子一下子停止,车里的温度骤降。
陈慕山用手指轻轻抠着后座上的皮缝,“输液也疼,李护士一点都不会扎针,还有,我觉得她好像很讨厌我,给我抽血的时候也故意扎得很痛,反正我不喜欢看病,我想活到三十岁左右,死了就算了。”
他刻意说得很详细,试图增加可信度。
易秋平视前方,已经依稀能看见医院的大楼了。
“你当时被送到急诊室的时候,我还在科里做住院医师,我的带教医生说,你很有可能救不过来,那会儿你二十五岁,肺伤成那个样子,你没有闹,没有叫疼。”
她顿了顿,“你还可以逻辑很清晰地说话。”
陈慕山抠挖皮座的手指一顿,“我……有吗?我记得我那个时候已经昏了。”
“没有,你一直在叫我。”
“那是我痛糊涂了。”
“你为什么会受那么重的伤。”
这个问题他回答过,重复回答同一个问题,最重要的原则是:一定要前后一致。
陈慕山闭上眼睛,“你以前不是问过吗?我丢了货,我赔不起,所以他们让我当活靶子,赌命,结果我厉害,我赌赢了。”
他说完,有点害怕易秋继续往下问,因为他已经隐约地有些感觉到,她在试探他。
“赌赢了为什么要自首。”
这是逻辑问题。对于线人,卧底来讲,最难的就是回答逻辑问题。
双重身份的人永远存在无法自洽的行为逻辑,这是任何一个优秀的卧底都不能避免的事。
所以,假的的身份一定会拆穿,一切只是时间的问题。就像张寒一样,不论有多小心,也都只能夜以继日地祈祷,在暴露之前,能得到撤退的指令。
至于陈慕山自己,他封死了自己的后路。
他能不能活,全靠他愿不愿意继续往下撑。
杨钊不是没有怀疑过他,但他并不精明。
他以为敲断陈慕山的肋骨,陈慕山就会害怕,会崩溃,会吐真话
然而陈慕山明白,宁可扛刑至死,也绝对不能开口。
“自首又不认罪?”
易秋翻转逻辑,又问一遍。